德感生活： 生活哲学内在构造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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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活中, 是生活的前导和感通性力量, 该生活样态可定名为“德感生活”。在思想生态的历史变迁中, “德感生活”的理论重心也经历了从“礼”向“理”的转变, 生活的反思面也从显像层转向潜隐层。先秦儒学重“礼”, 反映在生活观念上就是先秦儒学礼治生活, 要求对生活事象的形式化引导, 德感生活表现为对外在规范的重视; 宋明儒学重“理”, 更相信内在性的力量, 表现为生活的性理化、的内向化。“礼备德盛”、“穷理明德”是“德感生活”的两种诠释类型。在现代生活情境中汲取德感生活的固有, 切入当活情境, 是建构当代生活哲学的题中应有之义。
　　一、德感生活: 生活哲学的定名
　　哲学离不开生活, 地反思生活、引导与构造新的生活, 构成生活哲学的内在要义。生活在此离开了它的物性含义, 不再停留在物质层面以及日常文化语境, 敞开了它的哲学维度。生活又要求哲学不停留在玄思阶段, 而是深入到生活事件中去, 把哲学发展为生活的实践, 也就是说, 哲学的抽象思辨和观念系统必须首先进入人类的生活实践, 并在这一生活实践中得到检验和充实。
　　儒学肯认“生活”的性, 即把“生活”作为人的存在方式、本质特征和终极实践指向, “生活”在此具有本体论的优位和价值, 哲学是“生活本体”论的哲学。“生活本体”论的底蕴是把“整体性生活”命名为哲学存有域, 而在功用层次上儒学的理论效应和价值系统也以此为依归, 所谓“学问通不得百姓日用, 便不是学问” (高攀龙: 《高子》卷五) 。这透露出儒学和生活的深度关联性。生活哲学强调“生活”的构成, 生活、生活价值、生活意义、生活方法均直接通过生活自身加以说明、得到充分诠释, 不必借助“”等“非生活”概念对现实生活进行附加性注解与佐证。生活在此具有了自足与自主的属性。
　　生活哲学可界定为“德感生活”。在古代语境中, “感”既指主体性的情绪和, 如感情,亦有向外的、感触之义, 如(以德) 感通、(以德) 感格、(以德) 感天下、(以德) 感格于神明等等。德感生活有主体性含义——感情, 对于情感、、、意志, 儒学把它们为词语, 如化情感、、意志、; 德感生活又有客体性含义或外化的含义, 它把“德”看成是中心的和不断转换的价值观念, 从而导致“生活的价值学”或“的化”。从理论建构上看, 的概念术语如性、心、命、天等本体论话语, 皆是德感生活的超越之表达; 政、学、礼等制度论话语, 皆是德感生活的公共生活术语之表达; 穷理、致知、返本等工夫论话语, 皆是德感生活的返己性和反身性之表达。这些术语都是具有属性的, 由此展现出德感生活的内在逻辑和殊途而同的价值指归。
　　“德感生活”初发于殷周之际的人文转向和忧患意识的萌动, 并在文化的流变中占据中国生活观念的主体地位。殷人尚鬼, 接神而奉之, 建立以“天”、“帝”为中心的教神性生活结构, 建立在对“”的信心基础上; 周人敬德, “制礼作乐”, 其思考重心放在生活制度的建立方面,构筑了以现实生活为依归的礼乐典章制度, 建立在对事务的之上。两者最终发生冲突,殷周之际的汤武的思想史效应把中国古人关注生活、反思生活的“生活的性”在话语之外浮现出来。“德”的问题的出现标志着生活的张扬, 在气象上表现为以生活的话语系统, 在类型上则表现为以天帝为中心的教神性转换为以“德”为中心的, 生活价值系统的关键语汇也由以“帝”为中心切换为以“德”为中心。“德感生活”浮出的因先民特有的生活意识———“忧患意识”萌动的历史积淀而生成。对生活价值、生活意义的眷注与笃思所蕴含的生命责任意识, 与对生命活动的未来性关切与深远的思虑, 是忧患意识的固有内容, 由此引发出结构中深层次的观念: “敬”; “敬”又渐次形成其观念——“敬德”、“明德” (徐复观, 第32页) 。
　　德感生活观念是中国哲学的主流或模型, 它不仅构成了中国传统社会的心理潜态、文化面貌、思想结构, 而且在多元文化建构中, 它也直接影响了和佛教的生活观念。虽然佛教、表层上否定或降低意识的优位, 但是它们的生活理论中充满了某种“形式的”或“合性”。因此, 无论是德感生活、自然生活, 还是佛教生活, 都切中本体的意蕴。构成了中国传统生活哲学的轴心与本质要害。在这个意义上, 中国生活哲学是的、性的。
　　“德感生活”具有超越性、主体性、情境性的特征。(1) 德感生活观念虽然冲决了殷商的观, 但是并没有消弥生活的超越之维度: “德感生活”如欲扩大为普遍的生活, 就必须对自身的超越根据进行论证。在这种理论要求下, 德感生活的理论进是“以人化天”, “天德”合于“人德”。前者指的是之性质及其创生力量, 如《周易》说: “大哉乾元, 资始, 乃统天”; 后者指的是人的努力。对等问题的悬置, 以生活和生活实践开始取代神意和神圣成为玄思的中心和主要内容, 其出发点虽是人的当下状况, 但又把人的生活和教的超越之维紧密联系起来, 并把后者内化为自身的价值取向——生活与超越的合一, 这种超越不是对外在的崇信, 而是内在的超越。例如, 先秦把德感生活中的“礼”看成“必本于天, 于地,列于, 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 (《礼记·礼运》) 。(2) 真实的“生活”必然落实到主体的上: 德感生活具有主体性特征, 是主体生活世界的伦理实践方式。在该解释框架下, “”是业已“觉解”的个体的意义域和体证之境界, 一切社会文化活动都统摄于意识, 是意识的外化形式和分殊之表现。更为重要的是, 德感生活又将主体性为内在的性,这构成了中国哲学中丰富的论内容。于是, 德性的生活实践以个己生命活动的开展为对象,生命活动也就为的实践活动。所提倡的“为己之学”、“慎独”、“躬行”和“格物”、“致知”, 无不是德感生活主体性的表征。主体性还表现为理论的切己性, 哲学思考主体嵌入所欲理解的对象之中, 知识、学问与生活事象相互感通, 玄思和生活实现双向互动。在“生活”的融摄下, 形上学本体论话语、工夫论话语、知识论话语彼此渗透。(3) 在的生活哲学的视野中,“生活”具有主体性、即时性与当下性等诸多特质, 因而“德感生活”持一种“情境主义观”( situational ethics) 。儒者思考的起点是生活经验与先于理论建构的微观“生活事实”, 并把它们内化为主体的感性的价值, 强调以“生活经验”为介质, 把“经典”和“现实”、“”和“感德感生活: 生活哲学内在构造解析·109·性”、“经验”和“想象”加以整合。这样, 通过对生活“事物”或“事件”的详致观察和“冥游神想”般的体验, 对当活场域进行的意义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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