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亚诺：曾经是中国读者的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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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当代普鲁斯特”莫迪亚诺
　　每年诺贝尔文学花落谁家，一直都是我们格外关注的话题。米兰·昆德拉、村上春树这两位人气极旺的作家，十多年来呼声都很高，可今年再次与诺无缘。反而，我们并不熟悉的一些作家，却常常摘得“花魁”。笔者一直关注法语文学创作动态，令人感到惊喜、惊讶的是，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Patrick Modiano）斩获2014年诺贝尔文学！文学院的颁词称，他的作品“了对最不可捉摸的人类命运的记忆”。
　　曾经是中国读者的熟面孔
　　诺贝尔文学作为世界文学创作领域一个重要项，自一百多年前设立以来，就受到全世界的关注。获得诺贝尔文学的作家是不是就代表最高水平？这个谁也不敢作出肯定的回答。而此项的影响力乃世界之最，这是无人能否认的。尽管有作家和评论家似乎对此不屑一顾，可真正能获得此，想必也会欣喜若狂，因为人毕竟希望受到认可。笔者查阅有关资料发现，获得诺贝尔文学的作品语种中，英语、法语、德语位居前三甲。
　　法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而法语也被誉为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翻开世界文学史，不难发现法语作家精彩的表现。从诺贝尔文学授角度观察，法国又是一个盛产诺的国度。笔者粗略统计，从1900年代至今，法国就有14位作家获得诺。平均每10年之内，必然就有人获。在中国读者中影响广泛的法国作家如勒·克莱齐奥（2008，代表作《战争》）、萨特（1964，《词语》）、阿尔贝·加缪（1957，《鼠疫》）、安德烈·纪德（1947，《田园交响曲》、罗曼·罗兰（1915，《约翰—克利斯朵夫》）等等，都曾经是诺得主。
　　对现代法语文学感兴趣的人都清楚，莫迪亚诺其实是中国的熟面孔。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期，国内曾刮过一阵“莫迪亚诺风”，《外国文学动态》、《读书》等红极一时的期刊，这段时期内对其人其文多有介绍。可是随后在以马尔克斯为代表的拉美文学热潮中，莫迪亚诺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莫迪亚诺是当前活跃在法语文学圈里最重要的作家，同时也堪称法语文坛之“劳模”。从1968年创作第一部小说《星形广场》至今，已经有二十部小说集问世。如：《夜巡》（1969）、《环城大道》（1972）、《凄凉的别墅》（1975）、《暗店街》（1978、也译《暗铺街》）、《缓刑》（1988）、《夜半撞车》（2003）、《青春咖啡馆》（2007）、《地平线》（2010）等等。对于文学语言，他又是一个精雕细琢的作家，每部小说篇幅都不算长，10万字以上的篇幅对他而言，算是“大块头”了。
　　在四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莫迪亚诺多次获得各类文学项。其作《星形广场》获得罗歇·尼米埃、《夜巡》获得费内翁、《环城大道》获兰院文学、《暗店街》获得龚古尔、2010年出版的小说《地平线》则获得西蒙娜和奇诺·德尔杜卡基金会之世界……法国文学评论家认为他是“法语文坛最有特色、最有才华的作家”。
　　二战题材的另类视角
　　任何作家之创作，都和自身的家庭、成长、童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莫迪亚诺也同样如此。作为一名在法国出生的作家，他又有着血统。1947年，莫迪亚诺出生在巴黎郊区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他十岁开始写诗，十五岁开始小说创作。1965年在巴黎索邦大学学习一年后辍学，专事文学创作。因为血统和家庭之因，莫迪亚诺对法兰西、抱有深厚的感情。
　　署名为“小禾”的作者，曾经在《读书》上发表文章，简略地介绍了莫迪亚诺作品的特色。他这样写道：“多数小说中都有着的缩影：他们被自己秘密的过去缠绕着，不得安宁；他们不愿受血统的和，但又不得不承担起自己的命运，他们总是处在左右为难的境遇中，徘徊在英雄与懦夫、品与、光荣与耻辱两条道之间；他们异乡，过着的生活，时时都在逃避追捕……莫迪亚诺带着深深的同情心，塑造了这一系列的形象。”
　　界文坛中，描写和刻画的文学作品可谓汗牛充栋，其中也不乏佳作。可是莫迪亚诺对这一题材的创作，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如1968年出版的成名小说《星形广场》，其书名就暗含与的故事：1942年6月，一名盛气凌人的德官问一名犹太青年，星形广场在哪里？青年非常镇静地用手指着左胸（佩戴的星形标志）。
　　随后出版的第二部小说《夜巡》，同样反映了的生活和若同深渊的未来之。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占领法国、的种种悲剧和不幸。这些小说中的主人翁们，在历经各种貌似荒诞、离奇的故事中，不知不觉在彰显这样一个深刻而严肃的主题：莫迪亚诺探索那个极端与占据地位的时代各种思想和价值观的归宿，并以此讥讽当代社会的种种流弊。他曾说过：“我力图写出一个没落的世界，而法国被占领时期正提供了这种社会气氛，但是在实际上，我所表现的，确是当今世界中的丑恶和粗鄙。”
　　莫迪亚诺出生时，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两个月，虽然他并没有亲自经历过“占领时期”，可是在他的小说中，却凭靠丰富的想象力、父辈们的、文献与影像资料，却能巧妙、真实地还原那个时期人们的生活图景。他的作品有时很难分辨出哪些是虚构和想象，哪些是真实的生活。想象和真实的藩篱，在他的文学世界被完全拆除。有评论家认为：莫迪亚诺最大能力和魅力，就在于创造一个想象的天地，小说主题有时候尽管暧昧，有时候还会引起人们发笑，然而读后、笑后，人们会因为人类的而羞愧不已。
　　在文学中寻找记忆
　　我们对科学和文学进行有趣的对比，很容易发现科学家总是喜欢“向前看”，乐于在创新中发现自身的生命价值；而作家却总是爱“向后看”，在过往的岁月中寻找一种前行的力量。莫迪亚诺不仅在作品中回望历史，还喜欢“寻找”。小说中千奇百怪的主人翁们，总是在寻找父亲、寻找昨天、寻找根基、寻找。《环城大道》、《暗店街》、《凄凉的别墅》等作品中，这种倾向得到充分的表现。
　　小说《环城大道》中，叙述的是一个儿子父亲的故事。而父亲为了摆脱儿子，竟然把儿子推到地铁轮子之下，但儿子依然和父亲紧紧相依。儿子是父亲血脉的延续，父亲是儿子的生命之根。莫迪亚诺表现这个故事，其实是在反思：高度发展的工业文明，全然不顾及人们的怀乡之情、恋旧之情，狠心地把人们甩在时代之后。尽管作品中他并没有明确表达对现代化的立场，而故事的意图是不言而喻的。
　　而在小说《暗店街》中，莫迪亚诺则是通过一个身患遗忘症的人寻找自己过去的故事，地表达人类与的关系。小说的开头就是一个非常具有哲学意味的句子：“我到底是谁呢？”“寻找”不光是文学中要表达的议题，在哲学领域，更是一个严肃的内容。莫迪亚诺尽管是作家，可他对于哲学领域这些本体论的思考，一刻都没有停止。他在小说中以“寻找”作为引擎，探索人的本质、之价值，并以此试图探索一个人的过去是继续生活的依据。总的来看，“寻找”其实也暗含着人们在浮躁喧嚣的社会，对逝去的美好事物之追忆与感怀。和大多数法国作家相比，莫迪亚诺表现人与的关系，是较为深刻的，同时也个性鲜明。他的作品，从广义的维度看，其实是哀叹传统在现代社会的塌陷，古老的价值观念在工业社会中沦为的挽歌。
　　莫迪亚诺是现代性小说的探者，和传统小说中“起承转合”的叙述模式大相径庭，精彩好看的情节不是他所器重的，他更看重小说的艺术价值与哲学意蕴。现代派小说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那些或或显性的描写，对此他尤为反感，他认为这是对文字的，对文学的。莫迪亚诺获得诺，必定再次成为中国文学界关注的焦点，而从他身上到底学习什么，从他的文学作品中怎样的价值内涵，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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