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该读《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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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道她是不会来的，方胆如此地写下去。谁会来，吾亦清楚于心。那话儿万万不能在崭新的家里说起，否则又该是几辈子的遗恨和埋怨不得”。
　　——还是该骂，应该同她一道复习努力，好好见非要拆了这新书来翻一翻。翻倒也就罢了，也不过寻几首绣口小词，聊当闲情。这一下可要好，定要泣得泪珠儿如雨，薄衫儿尽透，方才觉出这半晌不心疼的滋味了。
　　曾经知道她读那安意如，还是寒假《看张》的记忆，便只觉还好。不曾多想。买书时亦不多想，买回来拿在手里喜欢时亦不多想，忍不住拆开来细细地抚摩时亦不多想，挑一本来消遣一歇时亦不多想，还略微忌恨她曾送了别人另一本时亦不多想……小心地翻开来，满心欢喜，一字一句地读起来，甚至都没有多想。偏偏一个班婕妤，就这么一个方才要唱开场的部分，非就哭得肝肠儿寸断了。什么《团扇歌》也好，《怨歌行》也好，甚至《长信秋词五首》也好。一句句如三更的琵琶，分明地唱着那一幕幕深苑孤灯的苦景儿，生生地人。
　　长信宫中秋月明，昭阳殿下捣衣声。
　　白露堂中细草迹，红罗帐里不胜情。
　　男人手里的笔，如何懂得女人苦守的情，故而写得再情景，亦读得出那冷冰冰的气息。
　　已经足够了，这样的时分，守着爱人醒来，一句玩笑的滚，也便给足沉默等候的理由了。
　　（猛然发觉，她居然一声不响地一直在……算了，此生也不欠她这一声寒暄。）
　　高中时读长恨歌，一摞的平乏古文背也背不完，——其实也说是自己懒惰，读一读，也就得过且过了。当时含着泪抄下的一篇篇，竟然一句也不记得。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不恨这情景千百年来千百人经过，只恨偏让那纳兰抢先说了去。如今我等也只能照做一般地，享不得那独一份儿的缠绵。而那般的恩爱，是真的能缠绵到死，一个为一个蛾眉婉转马前死，一个为一个君王抱恨悔终天。抑或只是，昙花一现，春宵苦短，它日相见不相识的一场逢迎呢。
　　如若真能得这倾天下而博一笑的宠爱，莫说是婉转蛾眉，亦莫说是马前玉殒。就真地做了那虞姬，——呆呆地背着霸王先写了败局，留后世一个祸水还又僵痴的淡影儿——，亦是心甘到蜜饴一般地了。
　　日日里见到她淡淡地那一句，可偏到了今儿个，才真拨开那浮浅的帘，把心埋到尘埃里，读读这话，笨拙地开出一朵温情脉脉的花儿来。
　　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早只知道，这样滥情的话儿，她都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可偏偏不是独一份儿的东西，就是入不了吾的眼。便是今天坐在这里好哭一场，断断续续地读了全篇，亦断断续续地抹了半晌的泪珠儿，仍是不敢虚妄地想什么好景儿，什么又白首的之恋。倒宁可守着奴家的长信宫，坐在那里蒙眼绣鸳鸯。
　　有人说着浑话，这样相依的誓言，竟还是意欲要为妻的在家傻傻等着。难道非得要望穿了那秋波明眸，才能摸索着拉起这一双枯槁的手，说上一句么。
　　“——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多么爱玲的口气，想不惊艳都不行似的。可一双巧奴就偏偏要做主了又如何呢，父母媒妁，统统不顾地，你要做那许官人，吾要做那白娘子。任那老秃驴去吹他的胡子瞪他的眼。不管是人是妖，是男是女，你都能要定了吾么？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断然地合，翻出陈旧的来，放好回去。
　　[编者按]：犀利的语言，直接的感情抒发，希望继续赐稿！
　　编辑：青松傲雪 2008-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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