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清水交融两省亲情：来自浙闽交界的治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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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1月5日电（方列、吴峰平）上世纪90年代后半期，由于浙江省庆元染化厂污水池泄漏，造成下游的福建省南平市整个城区停水80多个小时，庆元染化厂厂长许涛成为浙江省最早因水污染被的人。由于水污染问题，浙江省庆元县和福建省松溪县一度关系紧张……
　　    如今，经过18年的治理，闽浙交界断面原来的五类水，现在已经能够达到三到二类水质标准，两县人又恢复了原来一衣带水的亲情。
　　      “被告”请“原告”当嘉宾
　　    2014年12月29日，闽浙两省交界处——浙江省庆元县竹口镇新窑村松溪河畔举行了“亲水亭”落成仪式暨两县联合治水签约仪式。受庆元县委、县特邀，曾经为松溪河污染问题而奔走两省、甚至进京的魏秉进、梅联恭、陈希贤和吴孔仙四位福建省南平市老人，分别从南平、厦门和美国赶到了现场。
　　    全长107公里的松溪河，发源于浙江省庆元县百山祖高山上，流经庆元、松溪奔向东海。自古生息繁衍在松溪河上下游的浙闽人民，缘水生情，世代和睦，通婚联姻的喜事绵延不绝。
　　    然而上世纪70年代末，落户竹口镇的庆元县造纸厂、染化厂、水泥厂相继投产扩容，两县和谐相处的音符渐弱。这3家高污染企业，工业废水未经任何处理直排松溪河，酱油色的污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泛着泡沫浩浩荡荡一而下，导致松溪河鱼虾几近，电站水泵腐蚀。世代笑脸相迎的闽浙人民，尤其是两县边界群众，从友好到冷淡再到相向，一度成了“冤家”。
　　    松溪县原环保局长吴孔仙回忆：“1995年松溪县严重旱灾，重新饮用松溪河水。”当年调查测试的结果显示：水中化学耗氧量超过国家标准22.7倍，挥发酚超标137.5倍。特别严重的一次，庆元县染化厂事故池泄漏，几百吨废水漂游几百公里，连南平市区都停水80多个小时。
　　    因为占全县税收三分之一，庆元县3家企业曾被当地称为“三朵金花”。尽管松溪县和闽北其它地方从未间断跟庆元县当面会谈、函件交涉，但松溪河污染一事跨省流域，屡次协调均拖而未决。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庆元县企业减少制浆量，建蓄污池，由天天排放改为定期排污，污水依旧。
　　      18年接力治水不歇
　　    2014年底，松溪河段48.3公里河面的野生溪鱼捕捞招投标，创出了53万多元的新高。中标的村民叶章福说，自己以前是开车的，开车也不怎么赚钱，后来听朋友说河水变清了，鱼虾又重新游回来了，于是看好河里的溪鱼，开始承包捕鱼。
　　    今天的松溪河鱼米满仓，归功于上世纪90年代末，庆元县就开始对造纸、化工和纤维板行业采取“腾笼换鸟”的果断举措。从1997年开始，庆元县委县就痛下决心，彻底关闭了造纸厂、染化厂、林化厂、铅锌矿等污染企业。
　　    松溪县岩下村，与庆元县新窑村仅一桥之隔，是庆元竹口溪汇入福建松溪河的第一个村庄。记者惊奇地发现，松溪河就从村中穿过，这个360户人家的村子里，却有200多口的水井。记者问村民刘有银大妈为什么这个村有这么多的水井？刘大妈说：“因为当时庆元新窑流下来的水又黑又臭又红，家里不能用，灌溉也不能用，以后慢慢有钱这家打一个，那家打一个。有的一家打两个井。”如今，这些水井早已废弃。
　　    福建省环保部门在松溪县岩下村设立了闽浙水质自动监测站，就像日夜驻守的一名环保哨兵。监测站值守人员范作旦欣喜地说：“松溪河地表水已连续14年优于三类水质标准。近两年，基本维持在二类以上。”祖辈6代以松溪河捕鱼为生的张道荣，一度弃网上岸四处打工，数年前重温旧业。他说，松溪河鱼的种类不断恢复，数量越来越多，有石斑鱼、鲤鱼、草鱼、鲶鱼等，运气好时一网撒下去就能捞出十几公斤。
　　    淤积在松溪头的怨气，被清澈的河水慢慢地消释了。如今，松溪县成了闽北首个省级生态县，饮用水达标率100%。
　　    打破环保篱笆 重建生态和谐
　　    坐落于松溪河畔的河东乡长巷村，有700多户2900多口人。上世纪90年代初，受河水污染影响，大部分村民只得外出打工。河水清了，村民们陆续回家从事生态种植业和养殖业。现在的长巷村成了闽、浙、赣边贸水果蔬菜。为感谢庆元的治水成效，2014年3月，村民和村干部还专程将一面写着“真情治水十余载，一溪送下游”的锦旗送到了庆元县。长巷村村委会主任王爱玉说，这两年来农民养鱼、种植收入提高了。
　　    “治水好不好，要看下游老百姓认可不认可。”庆元县副县长叶伟玲登门探望“告御状”的四位老人:“我们一直没有忘记您们这些功臣。感谢您们不懈，才让庆元县断腕割肉，及早转变发展方式，跻身国家级生态县。特邀您们参加活动，目的是要吸取沉痛的教训，更要展示坚定的决心。”他介绍，庆元县2014年就投入5亿多元的治水经费，建成6.6公里的防洪堤，关停17家采砂场。在浙江省生态质量满意度调查中，庆元县连续三年蝉联全省第一。
　　    根据联合治水协议，松溪县和庆元县将建立9项协作治理机制，共同为边界区域水治理提供人力、物力和财力保障。松溪县委朱仁秀表示：“庆元县把一河清水送给了下游的人民，松溪县同样有责任花大力气治水护水，更下游的人民。”
　　    目前，我国相应的生态补偿机制还很不完善，但是庆元人从松溪河污染问题的成功治理中，已经获得了实实在在的生态经济补偿。对此，城市污染控制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戴晓虎说：“庆元边界治水的最大意义，就是打破了的篱笆，实现了污染综合治理和生态的协同，为当地、为下游的老百姓负责，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促进了两地经济社会的健康可持续性发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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