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和小柔的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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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出生于当地一家十分显赫的家庭。他从小习惯大手大脚的。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初中一年级。到了他青春期的年纪。他发现自己超级招老师和同学的喜欢。他把这归功于他还算不错的外表上。除了认真学习以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请这些崇拜者吃饭。日常的开销大了起来，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的老爸很富有。
　　可是这种日子过久了。大江分辨不清他们和他在一起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钱。他真的迷茫了一阵子。当他试着少花钱，甚至不花钱时，开始她们开玩笑说他怎么小器了，但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真的渐渐疏远他了。
　　这种表现大大的挫伤了大江的自尊心。他开始逃避，开始远离。原来是钱在做怪。好容易熬到暑假了，大江一个人背着行李去了一座不远的村子。因为那里有海。他大可以把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了。但去的前夜他发誓一定隐姓埋名，吃住从简，收起大少脾气，告诉这个村子的任何人，他只是一个穷人。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穷人。这一条他记得最清楚。他想看当他是一个穷人身份时，周围的人会怎么对他。但他却不知道这次的隐瞒会给日后的自己带来欢乐还是致命的伤害。
　　船靠岸了。在这个村子，他找了一户人家住下。因为是晚上了，他累极了，想要躺下睡一觉。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隔壁家有吵闹声，他不去理它。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好象伴着女孩的哭泣声，他起身跑去了隔壁。一个妇女正在用棍子追打着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很弱小的女孩，他跑过去阻止。
　　“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一个老女人说。“你是谁？做什么的?要来管我的闲事？”
　　“我是隔壁家新来的住户，你这样，我会报警的。”
　　“报警？去啊？看谁会来？”
　　“那没人来我就自己动手救他了。”大江说着拉着女孩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奇怪，那恶女人并没有追，只是喊道“有种就别再回来。”在家还是要供她饭的。恶女人想。
　　“哎，她和你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打你？”跑了很久大江气喘吁吁地问。
　　女孩满脸是泪。“她是我后妈。不为什么总是找理由打我。”
　　“后妈？那你的亲生妈妈呢？”
　　“爸爸说她刚生下我就死了。爸爸身体不好，家里又穷，就给我找了一个后妈照顾我。近些年爸爸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可后妈就更照顾不好你了。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不知道。”
　　“那让我先照顾你吧。我们找个远点的地方住下。正好我这儿也没什么朋友。我叫大江。”
　　“叫我小柔吧。可是我们并不熟啊？”
　　“那你回去啊。”
　　“啊？我后妈现在在气头上呢。那我还是先听你的吧。”
　　大江又悄悄的辙回去退了房。然后和小柔走了好久，确定恶女人不会找到的地方，他们住下了。当然是分开住。其实，大江只是像课本里那样充英雄罢了。他太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当他推开小柔房间的门，看看她是否起来时，正好对上小柔迎来的目光，他愣住了。好美啊，像月亮一样弯弯的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高鼻梁樱桃口，白皮肤。有种江南女子的风韵。美的单纯，美的出奇。昨天晚上太黑了，没看清楚，真的不知道，他一时冲动救下的女孩这么美啊。他想，昨天不应该认识的。今天认识就好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大江说。“饭好了。我们去吃啊。”早餐是馒头咸菜和粥。一吃起饭，两个陌生人的话匣子拉开了。
　　“昨天，谢谢你救我。”
　　“没什么，小事一桩。”大江故做轻松。心里却狂喜。我在她心中是英雄吧。他心想。（哈哈。真爽啊。）
　　“你是哪人？怎么会到这儿来，以前在村子里没见过你啊？”
　　“我从东土大唐而来。”
　　“啊？”
　　“呵呵。我是从一个不太远的城市里来的，到这里算是小住一个月。等开学了就回去。”
　　“哦，你在上学啊，从城市里来，看你穿的这么阔，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啊？不，这衣服是同学借的。我家穷的很。父母身体不好，都没有工作，连吃饭都成问题。下学期的学费还是勉强凑来的。”
　　“哎，原来我们同命相连。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啊。”
　　“啊，对，都穷，都穷。”大江噎了一口馒头。
　　“吃完饭。我们去海边吧。”
　　“好。”
　　大江也没客气，霸道地牵着小柔的手，飞奔到大海边。小柔觉得这个男孩除了见义勇为之外，看上去也蛮阳光的。偶尔笑起来还坏坏的。她就愿意这样被大江牵着。他们不约而同的脱掉鞋子，光着脚在海边追逐起来。连他们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只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如此熟悉呢？
　　大江顽皮地扬起一手的沙子向小柔打去。然后就开始向反方向跑。小柔刚好一躲，反应过来开始奋力追去。大江边跑边回头，还做鬼脸气小柔。他看小柔真的追不上他，有点快要气哭了。大江就故意放慢速度，让小柔追上他。小柔追上以后，攥着拳头，假装用力地捶着大江的胸口，“看你再坏，看你再敢欺负我。”
　　大江顺势揽着她的腰，温柔的说。“不敢了。以后我一直宠着你。照顾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那个恶女人，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要她好看。行了吧？”
　　“干嘛呀，放手。我可生气了。”小柔撒娇说。
　　“脸怎么红了。”
　　“没有拉。讨厌。”
　　“呵呵。我们用沙子堆城堡吧。”大江这才放手。
　　“好。”
　　他们就蹲在沙滩上，用沙子堆城堡。堆的像模像样的。大江说。
　　“现在我穷的有上顿没下顿的。以后我要是有钱了，就买一个比这还漂亮的大大的城堡，然后我俩住里头。从此过着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做梦拉，谁要和你住里头啊。”
　　“你可真是的，明明喜欢我，还不承认。”
　　“讨厌。”小柔又追着大江满沙滩跑……
　　他们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背靠着背坐在沙滩上。看着月光下退了潮的大海，大江又开始给小柔唱跑调的情歌了：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的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寂寞。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
　　“好象跑调了。”
　　“好象很冷啊。哎，我还会做诗呢。听好。（大江晃着脑袋陶醉中……）无论何时何地，你在我心中都那么美丽。喜欢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括号原创的，括号完了。”
　　“好感动，有才啊。”
　　“我还会作菜呢。不过就三样。例如，鸡蛋酱。例如，肉酱。例如，土豆丝。呵呵。”
　　“还会什么呢？”
　　“还会出心理测试，还会讲笑话。还会讲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是啊。那有机会给我讲讲啊。”
　　“你会喜欢听吗……”
　　日子就这样在浪漫的氛围中过着。大江第一次真切的感到，原来不花一分钱,爱情也如此甜蜜……
　　又是一个下午，大江说，“我们游泳，捉螃蟹吧。”
　　“好。”
　　换好泳衣，他们飞奔到大海里，不会游泳就互相撩水玩。推呀，闹呀的。好开心。在沙滩上偶尔看到小螃蟹，大江就狠命的去捉。小柔温柔的提醒他，不要被螃蟹夹到。“罗嗦。”大江说。
　　“人家关心你嘛……”
　　每次吃饭，大江都舍不得吃好的。把好吃的夹到小柔碗里，还说“我从小就爱吃素的。尤其不爱吃鱼肉海鲜什么的。过敏。你不怕过敏，你吃肉吧。”其实对于天天山珍海味的大江来说，天天吃素真的很难熬。但他出奇的挺了过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时间过的好快。眼看大江要开学了。他必须回城里了。
　　“要开学了。我得回去了。”
　　“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快？”
　　“对。”
　　“那我怎么办？”
　　“等我一段时间。我们都还小。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着急，等我放寒假了，把你和你父亲接到城里。然后，我俩在一起，一过20岁就结婚。至于那个恶女人，我们就不管她了。”
　　“谁要和你结婚？”
　　“呵呵。记得等我，我不会很久的。”
　　“那我现在呢，要回家去吗？如果，我和爸爸真的去你那里，以后我们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办？”
　　“你现在乖乖的回家去。过几个月我来接你。至于钱，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跟我受穷的。”
　　其实，大江是想调整一下，说服家人。等到了寒假，就接小柔和她父亲到自己家里。毕竟家人接受一个农村女孩还需要一些时间。大江想先和家人商量一下。可没想到，这会为日后埋下大大的隐患。
　　大江走的前一个晚上。
　　“我走以后，你先回家吧。”
　　“噢。就是——舍不得你走。我会想你的。”
　　“呵呵。我也会想你的。没关系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哎，你的脸，挺可爱的。我摸摸吧！”大江伸出右手，抚摸着小柔淌满泪水的脸。
　　“你是油性皮肤啊。脸怎么这么湿？”
　　“那是我的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们拥抱吧。”
　　两个年轻人，在有着月光的海边，同时张开双臂，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久久不分开。泪水滴到海水里，咸咸的。
　　小柔拿出了父亲年轻时给她买的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这是爸爸在我很小时给我买的，我一直不舍得用，现在送给你。想我的时候，记得在这个本子上写写日记。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只要你写了，我就能感觉到。”
　　“恩，好。我会写的。”
　　为了不显富。大江只随身带了个很便宜的项链，但是是他最喜欢的。红色的绳，坠是一只可爱的小海豚。大江吻了吻小海豚，亲手把项链带在小柔的脖子上。
　　“要记得我一辈子。”
　　“你也是。”
　　那晚，男孩用手摸着女孩的左脸蛋，却用热热的吻吻住了女孩的右脸蛋。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大江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城里。在当天小柔也回到了自己的家。小柔刚进家。后妈简单责备了几句。就替小柔做了一个致命的决定——嫁人！
　　“回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家里太穷，你爸病危没钱。我决定让你嫁给村长的儿子。你们一结婚。村长会给咱家一大笔钱。为了你爸，为了这个家，你别无选择。”
　　“不！村长的儿子从小就有大脑炎后遗症。他不是正常人，我不嫁他。就算他是正常人，我也不嫁。坚决不嫁。”小柔几乎吼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反驳恶女人。
　　“为什么？”
　　“我不爱他。”
　　“那你爱谁？是那个那天晚上救你的小子吧。这些天你们都在一起是不是？”
　　“是！”
　　“不行。他有钱吗？你瞧他那寒酸样儿。瘦骨嶙峋的。严重营养不良。再说，有钱人会到我们这穷地方来吗？就算有钱人肯来，也不会住这么久。你别傻了，没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包括爱情。”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要我嫁，我就死给你看。”
　　“礼金都收了。你不嫁也得嫁。只要你一上花轿，还有一大笔救命钱立马到位。别说了，快睡吧。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嫁人。”
　　又是一夜无眠。
　　怎么办？我该逃吗？该到城里找大江吗？可我爸病危，急需用钱。我不能不管他。偏偏大江也没钱。即使找到大江也没用的。他连吃饭都成问题。况且大江父母身体也不好。也需要钱。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我该怎么办？
　　随着眼泪的落下，小柔的决定出来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当小柔上花轿的那一刻。她确定救父亲的钱已到位后。一把剪子刺进了小柔的心脏。血和泪一滴一滴的，染红了小海豚项链，也染红了嫁衣……
　　“大江，我走了。我不能背叛你。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要有钱，一定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舍不得你，但我没别的办法。没等到你，真的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对不起的也许是大江。）
　　父亲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
　　终于盼到寒假了。大江坐船来找小柔。他和家人说好了。把小柔和她有病的父亲接到自己家去。他会请最好的医生来治小柔父亲的病。可小柔……
　　“小柔，是我。大江，我来接你了。”大江兴冲冲地推开小柔家的门，没有小柔的身影，却看见家中小柔的遗像……大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是怎么了？”好心的邻居把情况告诉了大江。大江一分析，原来是钱和自己的谎言害了小柔。“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他疯了……一路奔到小柔墓前，双膝跪下。
　　“小柔，是你吗？我是大江。醒醒啊。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骗你。其实我家有钱的。好有钱的。不但能医好你父亲的病，即使我们不工作，我也可以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我骗你是因为我想看看当我以一个穷人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嫌弃我。还会不会真心爱我。是的。你是爱我的。我知道结果了。你是个好女孩。不世俗。单纯的好女孩。我不是人，是我把你逼死的，我也不活了。”
　　大江又来到和小柔一起嬉戏的大海边，想回忆往日的情景。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按理说，飘雪的海边，是恋人们约会最浪漫的场景。可此刻，大江心里郁闷至极。他一直跑呀跑。疯跑乱跑。让体内的水分都以汗水的形式排出体外。这样，他就哭不出泪来了……
　　大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家人发现他神志不清，把他送到医院。大江从此一病不起。
　　大江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和小柔的悲剧是社会问题，还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大江也永远不知道，他和小柔到底是亲密无间的“零距离”？还是永远不能相交的“0”距离。
　　当表妹来病房看望大江时，无意间看到了小柔送给大江的日记本。里面记的都是大江上学的经历心态，以及和小柔的点点滴滴，还有那悲惨的结局。表妹全明白了。
　　表妹把日记本无意间放在窗台上，风胡乱地翻着那一页页那带血带泪的日记……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喔。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