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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环游世界】没有结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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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mxm76
时间:
2014-12-29 16:42
标题:
【环游世界】没有结局的开始
个人经历介绍:
饶佳,笔名:星芽。1995年生于安徽黄山。现就读于宁波城市学院13装饰艺术设计专业。青年诗人。系鄞州作协会员。
喜爱一切文学艺术,主创诗歌,也写散文,小说,诗论,诗评,传记,游记。
年月开始写作,现有诗作五百余首。一百多首诗歌及诗论发表于《星星》《文学月刊》《岁月》《华语诗刊》《特区文学》《鹿鸣》《梁祝》《诗歌周刊》《几江》《博南山》《刀锋自在诗歌》《粤风》《关雎爱情诗刊》《华东诗刊》《青年文星》《文学新田》《第二届“阳春杯”地学诗歌大赛诗选》《民间鲁迅短诗获作品集》《大江诗坛——中国诗选》等几十家刊物及选本。
获第四届(中国)校园“双十佳”诗歌,首届民间鲁迅短诗(抒情诗特别),年中外散文诗歌邀请赛二等,宁波优秀文学期刊联盟,“晒望新田杯”全国征文大赛三等等十多种项。
参加第七届中国星星诗歌夏令营。
诗歌一组:
十二月的芹菜(组诗)
十二月的桌角缺了一个口我独自进入
它的寒流从内部将我打开那时
成簇的愿望就像桌面尽头的几株芹菜
结着蓝色冰花我的力量会使自己察觉
伸手徒劳芹菜的绿
汹涌得仿佛正戳着我的指尖
挤进我的瞳仁抵住我的下巴脖子
在此刻震直的躯干它们肥大
撑开的叶片显得辽阔
我把脸贴着桌角的漏风口
感受微凉事物的寒光祖母是一位农民
伯父是一个厨师芹菜常常在他们的双手间递转我所享用的
正是一段烹饪并调熟的过程
在这个十二月里那么多的芹菜摊倒在桌面上
反复咬着我吃力的耳朵它们的腐烂
会使我怀念起舌头上偶尔泛滥的
一点点苦味
还乡
天空里的使我觉得疲惫
人群在地上奔波扭一下腰肢
有几颗头颅朝天空望了望其中也包括我
有的时候我脖子酸痛
那道从脑袋后面生出的闪电
也没能我对几多的倦意
那种病态的沉默感压在喉咙深处
嘴巴里冒出哑火
肚皮上的郁磊越结越多
像是一个发了福的男人盖过我的影子
长出我家的房顶烟囱远处高高低低的雪山
祖母独坐炕台赶制一件防寒袄
我从烟囱里爬下来
满脸都是灰烬
狼皮
以前他在废胎厂的后面徒手了一只野狼
隔壁的胡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胆大的小伙子
二十七八岁的年龄
就爬过大院里高高的铁栅门
把捉来的野蝙蝠藏进包工头的器材箱
那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年纪
他觉得赌场里乱成一胡的麻将子
个个像大街上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
他每晚都会来下注
摔碎一瓶又一瓶金威啤酒
后来还赌丢了一条左腿
今年八十六岁的胡爷爷
眼昏花咳嗽肺结核症患者
成天拄着一根儿子给削刨的木拐棍
背心里却裹着六十年前
那张干瘪的狼皮
黄口桥
小镇上的人素来安知
他们快步穿过黄口大桥时
眼睛先踩上前方不远的砖板
每天都像一条将自己打包在风沙里的黑鱼
双腿熟知了走的哲学不可越雷池半步
人的步子不能快过一辆机动车它停下来的时候
我们的运动在一座大桥的段中消失
所有骑行的人还是装进机电车里迈不开双腿
却在座椅上飞驰的人当它们全部停下来
整座黄口大桥像是高速滑行的工业地毯
我们走的步子必须还要慢过
静止的轮胎这也是一个事实
而醉酒者
通常轻易就跨过了这些车轮和桥廊
吃葡萄
在葡萄成熟的季节
我常看见这些簇拥密集的水果
像一道桥拱在视野内慢慢盘曲
我喜爱食用它们背部的光斑
它们皮质下鲜嫩黄绿色的果肉
而我的祖母则尝过葡萄里灰白灰白的圆籽
邻街的哑巴大叔也在无意中吃到过
但他只能把这种苦涩味
埋进孤单的喉咙在家里木栓门的后头
我看着他们眉头紧蹙牙齿渐渐分开
像两块颤动的河床
我也曾咽下这些光滑的块垒
但从未尝过它们内部的圆籽
坐在祖母和哑巴大叔面部颠簸的阴影下
食用葡萄牙齿摆在一张四平八稳的红木餐桌
盘子里的葡萄越来越少我开始感到一阵惊异
那些历经而趋于成熟的声音
全来自一颗绿葡萄被咬开的瞬间
而我也同时听见胃中的葡萄正在慢慢、
由青变红
岩石
岩石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在春天亲人们驮着河流
并排穿过低矮的树枝
岩石吻过他们的脖子深刻得如蜇人的蜂
这是被我的眼睛所熟悉的场景
一温软的土地镰刀的光刃收拢起岩石
在同样的春天里岩石是一种
它们潮湿锋利并且无孔不入
我也曾踩过这些被春光的骨头
也曾被绊倒在某一块岩石的顽劣中
红的岩石青的岩石
还是扎根在身体病痛中的岩石
都置于渺茫的词语靠在成片倾颓的芦苇中
埋伏进亲人朋友最忧伤最孱弱的体内
偶尔协助我偶尔向我溃散的膝盖
种下失声已久的痛哭
树
那段时间我被指认是一棵树
没错我蹲下来
就听见手臂里的树枝在生长
那一定是一些导火索
它们还会长出绿叶甚至开花
连睡觉的时候
偶尔翻一下
就仿佛掉进了一块土坑
诗论一篇:
被虚构的“我”
“虚构”一词在我们的惯常意识中总是被赋予强烈的乌托邦色彩,因为没有生活直接的立足基点,而与现实原则发生大幅度偏离。但在文学艺术领域,“虚构”却以它独具特色的表现力,寻得了存在的意义空间,人们透过这片隐秘的心灵,逐渐发现实存中的生活本质,在此意义上,现实和虚构找到了真正的契合点,在清晰与朦胧里相辅相成,构成水乳交融的复合本体。
在现代诗歌语境中,积极的虚构一般呈现在场景的虚构和对象的虚构两大方面,后者又可以分为主客双体。常以主体人物出场的“我”倘若放在非虚构诗歌中,此“我”便是实在的“我”,一向作为个人情感的抒发者,或是叙述者。由于这里有一种作者本身对诗行的投入状态,主体对象便与不可分离。但虚构之“我”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的敞开对象,也是立足于的超然再现。就像希腊诗人卡瓦菲斯,他以其简约的诗风,虚构的艺术和丰足的创造力抵达了诗歌灵魂的高贵境界:“透过我们任其敞开的窗口,月亮给他那躺在床上的美丽身体投下清辉。我们混杂在一起:叙利亚人、希腊移民、米堤亚人。雷蒙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但是昨晚,当月亮照射他那感官的面孔,我们想起柏拉图的查米迪斯。”(《在奥斯罗伊尼的一个城镇》)诗歌的场景以奇异的想象呈现,传达出的是超越民族,超越时空,取消线性时间,人物仿佛与共生共灭又隐秘克制的同性之爱。为了形成艺术效果在感官上最直接的冲击,诗人常用的一种手法,就是让作为主体的“我”置身于超验状态,向自然和生命敞开,融合,扭曲,变形,甚至物化处理,“我”仅仅是一种被情思的载体,没有社会上普遍的实存价值。鲁西西的诗歌《黑夜的一只手》就体现出了这一类虚构艺术:“你提着盲人的声名肢解我在中的完整,眼睛里抽出了瞳仁,喉咙里割去了舌头;视觉和听觉因色彩和语言的残缺在意义中下沉。灵魂是灵魂的携带者,我是我自己的敌人。这时我像一群被的孩子相互望着,露出漫际的最本质的脚趾”。这里的带有色彩,已经摒弃了事实经验,无论是的解体还是个体抽象为群体,都是诗灵镜像的呈现,是对灵魂透彻的深刻。还有的诗歌陈述主体常以“举隅法”出现,只列出部分,诗歌里实体物的原秩序遭到,“我”是半虚构的“我”,也是的“我”:“今夜我的灵魂还原为水今夜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单薄的岸剩在一个滞动的星球今夜我张开仅有的皮囊盛下这些水倾泻而至的岛屿的暗影我还原为梦”(瘦西鸿《失乐园》)
如果从广义上去理解“虚构”一词,尽量去打开它的“边缘域”,“虚构”就不单是作为意识层面对现存实体的分解和变异,广义上的“虚构”是“我”的非真实呈现。“她和相爱,结合,融入日常生活她无法深入落日之后的,却认为黑其实是一种无奈。她在疼痛中活着秋天正像潮水一样蔓延,她的心已沉入屠宰场一样的寂静。那些落日的命运”(郑小琼《葵花》)在郑小琼的这首诗作里,既没有虚构的场景,也没有虚构的对象,作为第一人称的“我”更没有出现在全诗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诗人其实是以第三人称“她”入笔,“我”这个主体对象暗含于“她”中,对“她”的叙述就是对“我”的叙述。诗人以一个审视者的角度,去看待诗歌中存在的“我”,让“她”成为回忆的对象,现存时间与已逝时间保持平行,中间横贯着一道可供她观望的辽阔空间。所以说,这里出现的“她”,是一个已经流逝的“我”,可诗人没有投身入此“我”,以至于出现了两个“我”的分离。诗人站在广大的社会背景中,用群体的视角来写“她”,“她”(流逝的“我”)就形成了一种文化符号,符号不具备事物的真实属性,却能将思维处理成对象。卡西尔认为:“符号形式的哲学就是要通过符号这个功能性的纽带,和阐明各种文化形式之间的关系,并把它们联结成为具有普遍功能的统一体。”符号是构造人类文化的基本方式,郑小琼将诗歌里的“我”符号化,就是在个人的领域中打开了公共领域,使“我”具备了普遍意义,也就容易让读者理解接受,并产生共鸣,这是虚构之“我”的另一种社会价值。
中国古人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在古体诗里,很少有人称代词的出现,就像顾城晚期,追求的也是一种类似的“”状态,“我”被大自然消解,可他的晚期诗作却以绝对的(一个极点)脱离大众,在对意象进行生涩搭配、分解,以及性幻想的探索里,因极力去建设诗歌本体价值,而弃置了它所存在的公共空间,但顾城一直没有放弃对诗歌的真诚态度。因此,在现代诗歌语境下,无论是“有我”还是“”,无论是描写现实的“我”还是虚构的“我”,艺术手法的不同,目的都是为了传达诗人内心的本真。庄伟杰在《认识自己:寻求意义与空间拓展》这篇文章中阐述了对诗歌虚构技巧的看法,认为这类创作“是发现或创造了一个新的现实,它不拘泥于任何实体对象。”“它是以内在的、更隐秘的方式呈现的东西。确切地说,那是一种存在的诗意空间。”相对于现实主义或直接描绘生活的诗歌,虚构的诗歌因其个人情感的隐秘性而容易脱离读者,作为文化符号的虚构之“我”却可以传达普遍的意义,所以,诗歌中的虚构是要建立在现实之上,让超验与经验找到恰当的衔接点,它不应该是完全脱离经验土壤的凌空蹈虚。这样,现实和虚构在艺术表达的共同需求中,才不会出现两个极点的对立,它们应该相辅相成,进一步还可以创造出复合体的巨大能量。
实验散文一篇:
鱼线
我们这个小村庄是隶属于洪琴村的,家家户户的木板院门总是向着几条迂回的石子敞开,四面环绕的大山形成一只密封的碗。郑坑店的土房子院落就稀稀拉拉地像秧苗一样插进碗底,仿佛一阵干瘦的河风就能像削土豆皮一样让这一圈圈石瓦房全部腾空于土地,足足能有半尺之高,碗底只留下一些还不够捅破窗户纸力道的鸡鸣狗吠和不知哪儿随意刮来的几缕稀疏淡薄的夜笛声。从郑坑店到洪琴村就是从一只山碗摇摇晃晃或走或骑行到另一只山碗的过程,中间的米驼色小紧紧挨着两座馒头麦谷堆形状的茶树山,像是大山坑坑洼洼的上嘴唇,下嘴唇呈现出晶莹淌着游走的清蓝色,那是一条还未命名的小溪河谷,大山每在天刚放亮时就张开一张嘴,分开两瓣唇,打个困顿的哈欠吆喝着,村民们也包括我的外祖母立马扛上锄头铁锹子,把沿壁满嘴露水的茶叶和野菜苗全摘进竹箩筐里,他们都清楚,又是一年好的收成,茶树山含笑露出一排光秃秃的牙齿。
我童年的全像郑坑店许多窜出嫩尖的玉米苞谷一样在这块土地上拔根生长,在茶树山坑坑洼洼的嘴唇边,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两片又蓝又黄双胞胎一样搂在一起的嘴唇,就是几十年来葬在茶树山顶部我的曾祖父壮实的臂膀,连接着郑坑店和洪琴村的交际往来,一个村庄的鸡鸣接连另一个村庄的狗吠,虽谈不上市井里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也自然少了那么多铁壳机器管子里吐出的黑炭圈。
小时候,我将整个身子和头颅扎进给阳光嚼得香喷喷快要发酵的被窝里,即使窗外飘荡着油彩一样亮像曾祖父额头饱满的晴空,还有卖炸鸡冰糖葫芦烤蒜苗的吆喝,又甜又辣的声音钻进发红发烫的耳蜗,仿佛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给扯出来的无数根彩条带子,藤板床在我身子底下飘忽晃荡了起来,我好像正抱着石月亮中央的那棵桂树,听外祖母说过,只要抱紧那棵树,就可以听见整个村庄里的奇异之声,但桂树里头是漆黑无光的,它把自己的像蚕蛹全裹织在烤蛋酥皮一样的月亮表面,了几千万里之下的郑坑店和洪琴村村民们黑里透茄红的皮肤,也了藏在柴火堆草垛里的狗吠声和鸡喉咙。我稍微挪动一下慵懒的身子,便往黑黢黢的桂树洞里钻进了拇指宽度的一小寸。
惺忪睡醒的时候,我发现蓝网格子纱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彩色的村庄调子此时像一部黑白哑默片,村庄闹腾腾的拉杂音也许全藏在了一块电影黑幕的后面,没有一个人来招呼我,我如履薄冰地踩在茶树山的嘴唇上,踩在曾祖父河湾一样熟睡的臂弯里,从布口袋中慢慢拉出一根细得晶莹透亮的鱼线,我没能量过它有多长,似乎缠绕着就能裹住我全部的生活和世界,那是外祖母留给我的,她每天都会从十几里外的里捧回一粒金灿灿的大麦子,外面用发亮的糖衣裹上一层细软的薄纱,像是在打扮一位新嫁娘,她将大麦用手掌搓揉成一根很细很细的鱼线,第一天鱼线就缠绕成一个好看的结塞进我的衣兜,第二天就接上前一天鱼线的尾巴,我从来没有尝过它的味道,不知道它是石月亮的味道,是狗尾草高粱的味道,还是茶树山的味道。
熟睡了一个白天的我终于可以在三更木梆子回音游远时,偷偷地溜出一直没有关紧的木栅房门,穿过苹果柚子花挂满窗檐的院落,险些碰醒了鸢尾上的几颗露珠,然后来到茶树山的嘴唇上,四野静默无人,乡村的黑风穿透我干涩发甜的喉咙,又不知从身体的哪个部位溜回乡野地。我将大把蝴蝶一样缠着漂亮小结的鱼线抛往郑坑店没有尽头的夜空,它们被月光全松解开了,又将线头系在一辆咿呀乱叫的老水车胳膊上,另一头缠在中指,便沿着这片村庄奔跑,从郑坑店的山碗底部一直跑到洪琴村山碗底端,跑进麦浪油菜翻滚的地方,围着两个村庄跑了几十圈,几百圈,没有一个睡熟的村民跑来这个似乎又似乎在梦游的孩子,郑坑店和洪琴村也没有因我的奔跑而改变它们原来的形状,我可能就是这样跑出村庄的吧,远远跑丢了我的童年,外祖母留给我的鱼线紧紧缠在中指,像几只咬疼我手指的花鱼。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跑累了,就扯着这根鱼线往回走,你先是会看到一棵桂树,那棵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啦,你还需要凭着村庄的气味找到那个黑黢黢的洞眼,只要钻进去,你的眼睛里就会浮出两只摇晃的山碗,中间是一张时闭时合的嘴,然后,你会慢慢听见,窗外卖炸鸡冰糖葫芦串和烤蒜苗的拉杂声
实验小说一篇:
仓库里的大脑
我觉得以后走夜应该带上你。她从一个黑不溜秋的仓库内钻出来对我说道。语气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使她的脸看起来似乎刚刚啃完一片加了辣菜和芥末的冰冻牛排,我敢揣测那肯定是隔壁家总爱弄无聊恶作剧的孩子干的。
在这之前,我把手机借给她,以打开一把折扇的动作,先是摇了摇屏幕,后头虫眼大小的洞洞里就射出来一道白光,这个动作用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她迟疑了一会儿,用一位侦查员才会有的阔首姿态走了进去,一下子就跌进,我最后一秒钟看到的仅仅是他衬衣背后写着红色“”的英文图形。
甚至在这种黑内,你们往往看不到人的影子,竟以为前方小小的仓库可以通往液态的原始森林。
而当她最后出来时,无论脖子或者肩膀未挂着一点点黝黑的色素,手上只握了两副红颜色球拍,一枝长长的铝棍撑着两面绷紧的白网,她握着它们的样子仿佛给手臂套上一圈崭新的护腕。我的表情显然极度失落。
她从未发现,由于我们再也不会去向童年抑或母腹中的自己学习了,个个一下子窜成了十九二十岁的少女,一旦身体内的时间晃当当似一块铁皮胎盘滚过十八个年头,还未等我们听见纸笔里的原子爆炸声,便莫名其妙被扔进了一片掌声里,欢呼声,还有亲人在一个光亮的地方香槟酒,呼吸就是这样卡牢在周围人左手和右手的持续相击里。意识内茂盛的犄角,多余的枯枝败叶,开始坠拢,植物是向长的,一直长到我们发现它们消失为止。
当然,这种境况的发生亦不会逾越三秒,如我刚才晃亮的手机电筒。
她把一只球拍交给我后,做了个准备出发的手势。
那个下午是极其漫长的,是空间里的微观部分,我迟早将被这么多意识给吸进去。以紫薇花凋谢时所做的周期运动,慢慢朝向一小片资源枯竭的地方,再收合它们的花瓣。我的大脑已经留在了那座仓库里。
那是一个电灯坏掉的场所,我曾多次打电话给维修部门,话筒里没有一次不是忙音。我的记忆却非常成功地给里头的每件物品打上了精准的标签,只要我的鞋子往仓库暗处刷一下,虽然不会产生超市里收银人员机器内有模有样的红线,也可以立马知道所有物体摆在仓库的某些,而且从未失算。
比如进门后紧挨着墙雕刻着三足虫的古老石器,它们快要跳出来的肌肉触角被几层厚厚的灰绑着。右手边已经脱落掉约三分之一漆痕的水龙头,左边是一排桌子,工匠分别制作了两个可拉动抽屉,抽屉内尽是一些用旧的扑克牌,其中一张老还被我用中性笔在那位大人物头上画出一圈印第安酋长的羽帽。
所以,我的朋友才会重复那句话。我觉得以后走夜应该带上你。
事实,我并非用眼睛来发现这些的,我经常为这种隐蔽的优越感而暗自窃喜。
她不会知道我的大脑已经在那里安了一个家。倘若它可以刨木,爱看小说电影,听卡拉,偶尔尝试着喝一点可以使它变成猪肝颜色的白酒,它一定会将那黑乎乎的地方改建成一座沙漠的样子,或者是一片以积木刨花堆砌成的夏威夷海滩。
这些都是在几个月前的暑假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很少出去了,估计自己用惯了仓库足以使我迷狂的,大脑仍停留在曾经的处所,独享天伦之乐。我站在另一个地方思索,许多时候往往一言不发。
我的身下有一张软垫,印了一只正在用指甲剥橄榄树的考拉熊,我和它对视了许久,它仍在不停地咧着嘴笑,仿佛它臃肿的身体里藏着用不完的笑。我干脆将它翻过去,让那两只长得像糖球一样的熊臂抱住椅子。然后顾自来到窗前。
外头的色彩已经与我无关了。
棕榈纹饰的威尼斯红布帘一直是拉紧的,更荒诞的在于,后面大体积玻璃合口处还挂了一把密码锁。我感觉自己就是一辆正急速拐弯的俄罗斯火车头,手好落在几天前被自己压干的饮水机上,我才回忆起来,以弹簧的动作迅速缩了回去。
在午睡之前,我不喜欢去想象其它多余的事,比如去纠结一首诗歌的结尾,是要像叔父出麻将牌那样干净利索,还是得让它成为一只晾着小号核桃和蜥蜴怪叫的水蒸气茶壶,或许它更适合做一个哑巴,满嘴黄连,把所有的意思全部藏在牙缝和喉咙中间狭窄而富有爆破力的里。
可隔壁的声音实在让我有点儿不安。几乎是擦着墙缝逼进来的,尖锐的时候就是几把锯口,而那只舌头里不断吐刀片的不过是他们家里人喜欢调试的有声收音机罢了。他们是一群疯狂的碟盘收藏者,极爱老式收音机。父亲喜欢莫扎特,哥哥喜欢摇滚乐,姐姐独于民族谣曲。我一边无聊地嚼着半片橘子,舌头边缘刚好舔到咖啡因的残味,边揣测他们一家人是怎样分配那只收音机的工作时间的。
那奇形怪状的声音简直可以将我的头视作一座罗马喷泉,好处在于极大地培养了耳朵适应万千突发事件的能力。我正尝试把部分事件插进骤然响起的踢踏舞声,大抵全部来留在仓库里的大脑。
而后。
我感觉到。
被子像夜空将我盖住,我蜷在里头像一颗不断翻滚的花生米。
我脖子沉下去的时候,自己就是一头濒临的动物。或许人类应该将我圈养起来。
它们就是以作为的饲料,而睡眠则是一长条装满丰盛的饲料大盆。
十九年前,我在长得似乳酪状的地面上第一次踩疼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是一颗蚕豆船。影子变大的同时,居然使我以为它是每一个人往身体外面哺育的植物,根须黏在鞋底仿佛一束束疯狂的捕蝇草。
那个时候,我用单手徒劳地把枕头放在一个可够得着的平面上,脖子下面空空的,一百零八根肋骨抵着一半的悬崖。隔壁射进来的刀子仍在占据这座楼房侵略者的。家人朋友常言。给它们让位,也许就会活过来,眼神不需要替换出惊恐,而应当充满。
阿多尼斯说:你不会成为油灯,除非你把夜晚扛在肩上。
那全是对墙壁后面的大世界而言。我也许应将自己远在身体之外的大脑回来,并立即吹灭。
因为。
它并不适合做一个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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